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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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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木回來的日子裏,天一直都很晴郎,太陽照的人開始發懶。和木奶奶見天氣好,自己也難得精神不錯,想去給俊成掃墓;和木媽媽帶著和木奶奶來到墓園,墓園裏除了鳥兒鳴叫和昆蟲低聲,便再無其他能讓人明顯察覺到的聲音。

和木奶奶把手中百合花放在俊成墓上,摸著石碑上凹進的俊成的名字,說:“這裏一直都很安靜,俊成睡在這裏,我也不用擔心會有人會來打擾他。真好這裏,我真想快點到他身邊去吧。”

“母親,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和木奶奶撿起落在俊成墓邊的櫻花花瓣,說:“說出這話,我知道你一定會生我的氣,可我還是想快點去俊成身邊。當俊成過世時,我的心就隨著他走了,他在世時,我作為母親沒有保護好他,讓他幸福的活著;等到了那邊的時,我這作為母親的,不管有多苦,一定要好好保護他不再受傷。”

“母親。”和木媽媽臉上明顯不悅。

“我知道了,不說了。可若真的有一天我走了,請你們記住不要不開心,我只是去俊成的身邊繼續做他的母親,完成在人間沒做到的事。”和木奶奶看著墓碑上刻寫著比她出生晚,卻離開比她早的時間記載數。“回去後,你別和和木說我剛剛說的話,被他知道他大老遠趕回來,我卻還這麽喪氣,該有多傷心。”

“不會說的。”和木媽媽邊擦墓碑邊說。和木媽媽作為中間人,幫家人們隱藏著他們對家人之間相互隱瞞的事,也幫著他們圓他們為了家人說的謊。

“和木為什麽不繼續去找他的妻子?”

“和木他...”和木媽媽不敢把和木現況告訴和木奶奶,怕會加重她的病情。“和木回來前得到消息知道若海在哪裏,他拖他的朋友幫忙去找若海,而他想先回來見見你。”

“那我不是耽擱他們見面?”

“不會的,和木的朋友和他說好,在找到若海後會寫信告訴他的;同樣,和木的朋友也會幫他轉告若海再等一等他。他回來是因為你是和木很重要的家人,所以和木必須先回到你的身邊陪伴你,若海會懂得的。你放心,若海的事就交給和木的朋友去處理,只要和木的朋友找到若海,一切便不再有問題了。”

“看來我健康起來這件事很重要,暫時不能到俊成身邊去了。”

有一個女人站在和木家前很久。外出回來的和木盯著這個熟悉的女人的背影,問:“蓮子?”

蓮子轉過身,尷尬點頭問好:“好久不見了,和木。”

和木回禮:“好久不見了。”

蓮子同樣顯得很緊張,她說:“我是專門來找和木的,有很重要的話對你說。”

咖啡廳裏,蓮子點了一杯苦咖啡,和木好奇的問:“苦咖啡,蓮子以前不喜歡的,現在?”

“以前我確實是一點點都受不了咖啡的苦澀味,但在廣島時喝多了就喜歡上了。”蓮子抓住自己的衣角,說:“和木,現在過得好嗎?”

和木低下頭。過得好嗎?他過得不好,這是不能對蓮子說的話。和木不自然的笑著說:“過得很好。”

“那就好了。”蓮子的衣角被她抓的發皺:“和木,我...我想我欠你一個對不起。”

和木擡頭,疑惑的說:“欠我一個對不起?為什麽這麽說?”

“和木和我說過戰爭有多可怕,所以選擇就算會被過激分子襲擊,也要捍衛通向和平的路。當時我太害怕,沒有想過和木經歷過得事情有多可怕,連再見都沒有和你說就離開了。”

和木抿了抿嘴:“這件事由我向你說對不起才對,不是嗎?”

“不是的,是我要說對不起才對。”

“蓮子?”

“幾年前,我參加民眾自發組織的活動,去了廣島做志願者;到那邊後我見到了核彈爆炸後幸存下來的人們,他們的樣子使我第一次明白戰爭到底有多可怕。以前不懂到底活在戰爭中的人們會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去廣島之前,對於我來說反正我不是活著戰中的那個人就好,我身邊的人不會經歷戰爭就好,但見到那些人後,我第一次感覺到了戰爭其實離自己可能很近,上一秒我還和大家說笑,下一秒就活在槍林彈雨的世界裏的人。在廣島那有一個人在我到達的第一天就哭著問我;為什麽他天天祈求上天世界和平,讓所有的人都活的安寧中,而他最後卻成為戰爭中的犧牲者。”蓮子控制不住回想過去的場景時帶來悲傷,顫抖起雙手:“那個人為他人祈福,結果卻他成為被傷害的人;看著他我多少能明白,和木的爸爸,還有和木你會有怎樣的心情。所以對不起,和木。”

“不關蓮子的事,不要說對不起。”

“關我的事,那時候我要是和你聊一次,聽你說說你更多的經歷,我也許就明白你的選擇的理由,而不是不告而別,去再次傷害到你。對不起,這幾三個字,我想說很久了,但提不起勇氣說,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再出現在你的面前。所以和木原諒我的當初做的事.”

蓮子要趕上回去的火車,結束了和和木的會面。和木想送蓮子到火車站,蓮子卻謝絕他的好意,只因她的身份已不是和木的誰,從今日見面後,他們可能不再相見了,欠和木的她還不了,也不敢再增加。

蓮子說:“和木,一定要幸福,我才安心。”

班車開過和木面前,車上的人有點多,大家彼此擠著對方。和木突然喊:“等等。”他跟著電車追了幾步後又停下,看著電車開走,苦笑起。

“和木,怎麽呢?”蓮子追上,當她走到和木正面時,發現和木哭了。“和木,你是怎麽呢?”

“見到一個和她很像的人,不自覺的就追起來了,可又想了想,她是不會出現這的。應該說是我明知道她不會出現在這,可又怕錯過一次機會找到她。”

“她?誰?”

“我最愛的人。”

蓮子不知和木發生過什麽事,可她現在知道和木說的‘他過的很好’是出於和木對她的溫柔,安慰她的話罷了;實際上他過的一點都不好。和木轉身離開,蓮子望著他的背影,那是她曾經深愛過得人的背影,她現在才發現曾經深愛過得人已不是和從前一樣如帶著微風般溫柔出現在她眼前的那個人;現在這人和她見面後出現的每一個表情,不是因為她的出現才顯難過,是因為他經歷太多令他心痛的事,改變了他明亮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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